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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中的“桃曲坡”
    下班了,一看夕阳西照如炬,虽近黄昏,但太阳仍然很高,明亮炽热,遂即感到盛夏已到。趁着天亮,便想出行遛车,第一反映就是驱车前往桃曲坡了—耀州人若步行出行第一反映就是药王山,驱车第一反映就是桃曲坡水库或照金—这是文化基因中本能跳跃出来的东西。车到北新街,文联主席打来电话,称第二天组织到锦阳湖、马咀、西古村采风;我便觉得很欣喜,再一次验证了“耀县地很邪”的谶言。

    太阳如蛋黄般的大球,在一排雪松剪影的后边镶嵌着,余晖映衬出绿色如黛的山峦,照亮了面前绿色草地和面前这座高大的塔--如此唯美的一幅夕阳图啊!无数次来过此水库的门口欣赏,唯有今日觉得如此美哉,当然与近日心情有关。

    塔上有蓝色的黑体“桃曲坡水库”字样,在余晖的背面静默着。突然想起了此塔上曾书有“挹爽”二字,不知何时更张。好事的我,曾专门查阅词典方知,挹,舀或掬,把液体盛出来,本意舀或掬起一把清凉的湖水,而引申为舀或掬起一把“爽”,分明是用比喻的修辞手法造了一词,我便觉得诗意盎然,意境高远;但查并无此词,而《挹爽》是宋代诗人白玉蟾所做的诗词之一:


高人今居笔架山,苍烟冥蒙常风寒。
西壁千岩青未了,万顷岚光薄清晓。
晓来轩窗敞且明,风棂月牖一壶冰。
鸡声未断钟声起,起饮沆瀣朝紫清。
人间红尘刺人眼,世上蜗蝇徒尔乱。
岂复知此爽气佳,已被高人俱占断。

    理解了此诗,便知当年策划塔上“挹爽”二字高人之用意,喻意为超凡脱俗、远离尘嚣、摒弃世俗之净地,这与第二天从桃曲坡水库工作人员介绍中得到的“铜川人饮用水源地”的说法,正好契合。故我感觉,书“挹爽”者,必是文人高人,强调了意境,突出了“净地,净水”,不容污染,更不宜对外开放;而书“桃曲坡”者,必是政客,总想突出“管理局”之职能,当然更有突出“桃花源”的用意。

    前几年亦驱车来过此地,总是拒在门外,言称“疫情原因”,暂不对外开放;而此次采风方知,“疫情”只是一个由头,而“挹爽”之净水、保护铜城之水源地,才是正因。

    这里远离喧嚣,湖光山色,绿树成荫,碧水蓝天,林木葳蕤,青山如黛,波光粼粼,西边的山峦,米黄色的泄洪闸阁楼,东边马咀山的丛林,都倒映在水中,犹如进入仙地,于是,我又一次感觉“净土、净水”的概念体现得淋漓尽致了。

    然而,值得深思的,莫过于拜访贾平凹先生《废都》创作室了。我非要在此照像留念,并非像攀援的凌霄花一样那种世俗,而是因为在这一方净水的一个陋里,诞生了一个与这一方净水形成鲜明对比的反映世俗的遭禁16年的一部作品《废都》。我仿佛看到了,一泓净水边,贾老师在这间陋室里,躺在那张破烂的黄色木质单人床上,坐在简易的沙发上,抽着烟卷,烟雾缭绕,伏在这张坑坑洼洼破烂不堪棕红的破桌上,如何愤怒地写下病态的庄子蝶、附庸攀比的情人唐婉儿、物质化很重的保姆柳月、到男性生活中寻求自信的阿灿、非女性独立意识的慧明、能通鬼神的老太太、辛辣讽刺社会唱着歌谣顺口溜的老头儿……也许只有在清澈的安静的水边,才能静如止水,荡涤心中的污垢,才有资格批判现实生活中的肮脏。

    本次采风结束后,我突然感悟到,把桃曲坡水库,不能再叫锦阳湖了。此名的起源与水库附近一个叫陶渠坡的村子有关--著名的历史学家令狐德芬的七世玄孙令狐陶,凿石渠,灌溉锦阳川的土地,因而此村叫陶渠坡。后来耀州有贤者,根据上述传说,认为令狐陶是文曲星下凡,并隐喻《桃花源地》之圣地,随定名为桃曲坡村。因而,笔者认为,命名“桃曲坡”更为准确一些,与我们一直寻找的桃花源不谋而合。

    陶渊明不仅仅是散文家,是诗人,他还是政治家,是思想家。他写了一个理想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一个世外桃源,也只是一种理想化的世界。这种理想化的境界,是在晋朝的376年至396年这个时代说出来的,比共产党宣言要早1400多年。同样演化出几个实验性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的版本。一是1858年出版的共产党宣言;二是1516年英国人莫尔出版的小说乌托邦;三是1637年意大利人康帕内拉出版的小说《太阳城》;四是1825年4月,英国人欧文用15万美元购买了一块地,办起了一个新和谐社会;五是英国的查尔斯王子,在庞德里的小城搞了一个小国寡民的400户人家;六是洪秀全搞的太平天国空想社会主义……

    当然,非得要像梁衡老师那样去寻找真正的桃花源,那是不现实的,因为陶渊明所说的桃花源就是一个虚构的理想的地方。陶渊明用浪漫主义手法塑造出来的一个心中的桃花源。

    贾平凹先生确实是大家。他选择了一个桃花源般的净水边,写了这么一部作品,实属有意而为之;但又有多少人能够读懂他及其他的这部作品呢?

    本次采风,我很欣慰,看到了我心中的桃曲坡。


    作者简介:侯武鹏,男,1967年5月出生,陕西蓝田人。中共党员,大专学历。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,铜川市作家协会会员、铜川市曲艺家协会会员、铜川市诗词协会会员、耀州区作家协会会员、铜川市见义勇为者暨平安志愿者协会理事。擅长于新闻、曲艺、散文、诗赋、文学评论、摄影及评论等。公开出版发行有侯武鹏曲艺作品集、侯武鹏文学作品集《水泥窑变》、侯武鹏散文作品集《还乡河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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